YFP

2010年十月到2011年四月对玉树来说
是非常时期。希望大家及时慷慨解囊。
October 2010 to April 2011 is critical period for Yushu people. Hope that everyone can lent your helping hand on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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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m Yan Ling (kathylim531@yahoo.com)
Jassic Chew Seow Ling (jassicchew2002@hotmail.com)
Poon Woen Jye (wendypoon90@hotmail.com)
Wong Shoun-Yie (lvc19_wong@helpmail.edu.my)
Vivian Pang Tyng Tyng (vivian@helpmail.edu.my)
Liang Yaw Wen (yaw_wen_1988@hotmail.com)
Lee Jie Ying (ashley891009@hotmail.com)
Jasmine Ng Siau Lian (nsl_7244@hotmail.com)
Chua Xin Rou (xinrou_67@yahoo.com)
Leong Kam Heng (jennifer24_09@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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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February 24, 2011

玉樹情懷(十二) 寫一位平凡朴實的”赤足醫生”

            “老王” “王哥”, 在玉樹大家都這麼叫他似乎大家都忘了他的真實姓名和來歷想寫一段他的故事又怕寫得太早了把後面的好戲都唱完了但是想到昨天他在電話里說人活著啊….真的不能委屈自己…”, 我還是趕在此時此刻有感而發的為他寫一段話吧.
認識老王是在去年八月份帶著學生去玉樹進行志願者服務時但老王說其實在五月份那次在賽馬場就和我有一面之緣只是我不太善於交際總愛藏在孟老師後面而且他一開始抽煙我就往帳篷外跑.  所以老王開玩笑說以為我是孟老師的小跟班”. 到後來不知怎地他聽到了我的真實身份”, 就有點別扭了第一次和他出去走訪他把我當作專家來對待好象我需要從老百姓身上搜集些什麼資料小心地問我, “陳老師你要看幾家啊要看哪些人啊?”. 我就說,”老王你搞錯了我是跟著你服務的你從四月26號就一直待在玉樹沒出去過你看的病人和老百姓比誰都多你需要去看哪家我們就跟你去哪家!” 後來老王也漸漸搞懂了,我們這群師生只想跟在他後面去做地氊式的搜尋”, 看看哪家有病人我們就徒步去瞭解.
老王的外型特色是紅色的一件毛外套黑色運動褲戴著眼鏡被晒黑的皮膚及手不離煙很巧的是他也是從東北的黑龍江來的是孟老師的老鄉也燒得一手好菜玉樹的老百姓都叫他醫生”, 而他總是會用心的解釋:”我不是醫生我只不過是在救灾前期跟了一個醫生學了十七天就幫忙處理些外傷等等後來醫疗队撤走了我就繼續充當醫疗方面的援助給老病人送送藥換換紗布等…” “那你原來是干哪一行呢?” 我的學生們好奇的問老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國家一級面包師做了幾十年的烘焙在幾個城市開過面包店” ….難怪老王不喜歡吃面包連我們為他慶生買的蛋糕他都勉為其難的吃了幾口. “那時剛做學徒了吃了整一個星期的面包吃到怕了!” 老王常津津樂道的談著往事的酸甜苦辣好象不管是什麼好事壞事從他口中出來都變成八卦新聞那就是老王 知天命的個性啊.
當老鄉們每每感激他的救命大恩大德”, 老王總會又象說古一樣把當初如何遇到神秘的孟老師及因為對其好奇”, 而在其他志願者都撤走後獨自留下在工作站他常掛在咀邊的是, “別人叫我做的事我不一定都去做留在玉樹是有我自己想做的事如果不是自己情願別人逼我我都不會做的!” 後來才知道原來他也曾上過師範大學還主修了數學” ! 真是人不可貌像看著老王那常常不怎麼梳理的頭和臉四十出頭的老花眼還有大喇喇的個性其實他也有細心的一面. “我這件紅色的外套已經穿了三個月沒換洗過因為這是老鄉辨認我的方式每次我在街上走就會有人突然開了車停下來跟我打招呼或召喚我去他們家看病人就是因為這件顯眼的外套如果我換下來那我怕人家認不得我!” 六個月才洗一次澡的他可想可知他那套衣服就更輪不上清洗的份了不過他的顧慮也有其現實性那段時間玉樹的老百姓一直在變迁著許多地震的重傷員剛從外地返回來好多都需要他的照料也有很多人不知道醫疗的資源他就帶著我的幾個學生們到處去問:”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病人?” 從小孩到老人沒有一個不知道我們營地有個老王在默默服務著他常腼腆說:”能跟孟老師和你們工作我真的學到了很多能為老鄉服務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後來十月份又到玉樹第一次近距離和他合作是在一個帳蓬里幫一個骨折的病人上石膏從買石膏料綳帶等材料開始老王都親力親為一邊幫病人扎綳帶他一邊安慰病人其對待病人的態度 (bedside manner) 可媲美甚至胜過許多專科醫師後來我們也都沒想到一週後那病人的老公因為受不了病人的眼淚就把石膏鋸了當時老王和我都有點急了我一語不發坐在那兒聽老王苦口婆心的劝那病人為了她的好處還是再上一次石膏吧或許可以綁根木頭糾正等等後來我聽老王說其實他當時也挺雖然花了那麼多心血請了個骨科大夫來幫她但她不領情我們也無可奈何老王說其實並不是心疼花在她身上的醫疗費及功夫而是真的擔心她一輩子就沒法復原像正常人一般走路了就他那著急的言詞我知道他是本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心情去救濟他人雖然不是搞心理干預但老王的真誠常能打動許多人包括一次他在我挺絶望時說了一些話 陳老師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聽你真的好象感到天下來一樣我很高興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我只想看到高高興興的你你不要做出什麼沖動的決定啊先照顧好自己不管別人怎麼想或做…” 反正那一次讓我覺得老王其實也挺懂得人的心理和需要讓我覺得有這樣一個踏實的中國朋友真棒!
許多長期救灾的志願者們通常都會依賴一些外在的物資或人際關系取得心理上的支持老王也不例外只是他賴上的對象是手上那根煙常常以笑容迎人和說沒事沒事的老王,偶爾也會病倒每次早晚聽到他在隔壁的帳篷里咳我的神經也跟著抽到後來我都會開玩笑的說, “老王你的咳嗽聲是我早上起床的鬧鐘呢!”其實不用我說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身體不舒服跟抽煙有關系後來聽到他說想在今年離開玉樹前把煙我也挺為他高興的.
上回離開玉樹後,心里其實有些歉意原來說好春節在玉樹陪他和老鄉們一起過但後來自己臨陣脫逃所以到美國後有時間我會每週固定搖一次電話跟他聊聊工作近況. 然而昨天他在電話那一端沉重了….”那個得胃癌的老太太去世了20號早上還去看過她沒想到晚上11點就走了我隔天早上過去一看……這個老太太得病前後我都一直陪著的真是挺突然的那天賈醫生說她快不行了我也知道時候不多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原來還以為去西宁看病能搶救得回來沒想到居然是末期……人啊真的活著不能委屈自己!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玉樹感到….感到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對了昨天晚上我還夢到那個老太太呢…”
?”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老王談夢. “是好夢還是惡夢?”
看到她對著我笑還竪起大姆指對著我呢.”
那是好夢啊!...” 凡是在玉樹走過一圈的都知道那是藏民對外來志願者表逹感激的方式老王的夢就活生活現地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雖然很少看到老王這麼嚴肅語無倫次”, 但很快的老王把話鋒一轉回到往常高昂的語調問我, “陳老師你還好嗎你不會也郁悶了吧…”
呵呵……我正在聽你講呢…”
可是……”
老王啊老王雖然你不太懂得用眼淚來表逹哀傷”, 也是典型的中國東北男人但我知道你這次也為現實所也會有無力的時候吧只想有機會用你的方式陪你喝喝酒解解悶吧春節一個人守在那里沒有煙火和鞭炮聲你默默地燒了一桌的菜宴請老鄉和小孩們這就是你的幸福來源吧我向你致敬!
對了忘了說老王前天在探望病人回營地的途中被藏獒狠狠咬了一口雖然他說, “最後我胜利了!”, 可是我們都知道那肯定是惊險的鏡頭只聽到他心疼的說, “我那條棉褲犠牲了…” 簡單的老王就只有那一套冬天的衣服只可惜我人在千里之遙不然或許可以幫他找一套新的掛電話前老王再三叮嚀, “陳老師你要照顧好自己啊美國的工作要緊不能一直想著玉樹那會影響你工作品質的別把錢都一直往這邊送啊要記得自己存些別花光啦…” 呵呵雖然不太懂得用什麼高深的道理或詩詞來說服別人老王就是以這樣的真誠和善良走進一所所的帳篷走進老百姓的心就是 赤足醫生” ( barefoot doctor)的中心和生活.
老王我的戰友,好兄弟很榮幸能跟你一起在玉樹為人民服務”!

陳心潔
2011222
(後續: 223 昨晚真的夢到和老王在喝酒了呢!)

玉树灾区身心问题对治的现实基础和未来需要(四)

宗教影响及其有限性


曾经进入过藏区,尤其是在玉树灾区工作过的人无一不对藏传佛教对藏区人民各方面的深刻影响印象深刻。从衣食住行到生老病死,全部都在“佛光普照”之下(可参考《人生朝圣路》(上中下)相关内容),所以我把宗教的影响与心理等分解开,在灾区的背景下单独来阐述。分为两个大的方面,一方面是影响,一方面是其有限性,因为身处其中的人们以及外围的藏传佛教信徒很少考虑有限性的情况,而这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所以我想把重点倾向于这个方面。


宗教影响


宗教影响是一个非常宽泛,短时间无法全面阐述清楚的大课题。我这里只是以灾区为背景,针对灾难因应和灾后帮助这个具体方面来谈。


若以时间为线索,宗教力量在灾难后的一系列影响似乎更容易理出脉络,也容易为区域外的人理解。我尝试分为地震突发时的救援、七七四九天超度、具体支持、常态影响几个阶段来简述。


地震袭来,应该说僧人成为十分重要的救援大军,起到的作用是超乎寻常的,虽然后来与一些寺庙主持和活佛交流时,他们都那么谦逊地说“寺庙和僧人不同世俗,能力有限,也帮助不了太多…”。其实,在寺庙一样受损、人员伤亡的情况下,僧人们还是十分迅即地投入到整个灾区的废墟救援、为遇难者诵经度亡和赈灾救济,并成为唯一的“全能”救灾群体。


废墟上,一片片红色僧衣,一块块建筑残渣通过一双双手传递,一个个被埋的人挖出来,然后,受伤的送去救治,遇难的马上有僧人开始念经。做好亡人的事情是藏区的最重要事,此事只有僧人能够做到,而玉树地震,这件事僧人们从挖尸体到念经度亡以及最后的葬仪,可以说竭尽所能完成的井然有序,深刻的影响了遇难者亲人和受灾群体。记得,那些日子,太阳没有出来,街头一条长长的红色队伍便出现了,每个僧人肩扛一把镐头等工具,方向是废墟。而很多人群聚居区和主要街头都有寺庙或活佛组织僧人发放食物,发放药品,煮茶等的临时赈灾点,最初到玉树的日子,无处吃喝,我本人也得到了他们很多帮助,别说受灾的人们。我到玉树的17日是集中火葬遇难者遗体最多的日子,那过程与场面就是一个无比悲壮,但绝对是庄严肃穆的特殊的集体度亡大法会,让人们在瞬间天灾后短暂的无助中体会到人心的力量和作为人的尊严感与存在感,以及某种程度的掌控能力。


此后,遇难者的家人陆续为自己的亲人做力所能及的七七超度。地震后,十天左右时间里,我一边忙其他事务,一边与负责遇难者死亡证明的相关人员合作,尽最大努力整理遇难者名单,并集中发送西藏的名寺与活佛,请他们为亡者念经超度,在一定层面安慰了遇难者家属。


等到一些基本情况稳定以后,寺庙也在逐渐适应新的情况,并努力开始恢复日常的宗教活动。与此同时,他们并没有完全放下灾区的事务。寺庙和活佛采用各种方式照顾孤儿,以及特殊情况的孩子,从生活到学习。有能力的寺院会明确自己或捐助学校重建或组建孤儿院等意向。有影响力的活佛会直接到灾区组织大规模的法会,满足人们对宗教的种种需要。


更长的时间过去了,灾区秩序和日常生活有所恢复,宗教对灾民的影响也更趋向日常影响。比如,活佛答复一个伤员关于选择如何医伤的问题;活佛建议一个伤员使用何种药物;僧人应请去老乡家里做法事;特殊日子日常宗教礼俗的恢复等等。以七七超度为例,家人在七七四十九天里,完全信守奉行宗教仪轨,不换衣服、不洗身体…在家里做法事的同时,每天去嘛呢经城转经,即使身体不支,甚至生病或经济危机也会努力坚持完成。


以上,只是对宗教影响的简述,若想述说完全需要很多文字和篇幅,也非我能力所及。但是,我私人认为,玉树地震,从救援到度亡,从应急到日常,除了宗教力量,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或者团体可以完全没有障碍的做到;玉树灾区,宗教群体创造了民族宗教地区灾害救援的一个宝贵先例。


宗教的有限性


在重视并有限利用宗教方面力量的同时,随着工作的不断深入和有效开展,我一直在思考宗教的有限性问题。因为若把宗教影响全能论或过于神化所产生的效果与把宗教妖魔化是一样,有利的事情可能反而会转成不利,原本良好的影响可能会产生负面效果。这个问题,我想根据实际体验和感受,从基本生存保障和基本精神需要两个方面来阐述。基本生存保障中以物质和医疗两个方面为主;基本精神需要以人际交流和信息、娱乐的需求为主。


藏传佛教在玉树的普遍深入影响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它不是全能的。在基本生存保障完全丧失或只有微小恢复的情况下,这方面的需要与满足是摆在首位的。地震初期,基本生活物资的缺乏和缓慢满足,让很多受灾家庭处在无助与不安中,他们会抓住一切可能为自己和亲人的生活物资而努力,从几岁的孩子到近百岁的老人无一例外。一箱方便面、一块茶砖、一袋糌粑、一根火腿肠…为之,他们可以一直在街头等待,或追着发放物资的汽车跑很远的路,以至出现被汽车碾压的情形。这个阶段,宗教仅在为伤者祝祷、亡者度亡层面起着一定作用。物质需要是绝对的生活中心。


在基本生活物资逐渐满足的同时,基本医疗需要的满足成为生活的另一个重心。灾难发生后,除了严重的伤亡,还带来身心层面各种反应,包括躯体疾病和心理应激反应。在志愿服务提供更多医疗可能的情况出现后,医疗需要被超常的表现出来,医疗点从早到晚排着长队,一天甚至接诊近万人次。其中有震前既有疾病、震后出现的外伤或躯体疾病、身心混合的异常反应等。这种情形,除了躯体创伤或疾患的实际需要外,可能存在潜在的心理需要,那就是获得外在的帮助与安慰克服内在的恐惧与无助。而这时,宗教需要是处于次要位置的。即使经过了很长的恢复期,宗教影响已经日常化,如果遇到危及生命安全的疾病和意外创伤,很多患者出于生存的本能,还是会首先迫切求助与专业的医疗帮助和手段,在基本情况清晰,进入系统救治阶段后,才会明确地转向宗教影响,但疾病诊断与救治依然是最重要的。


在基本生存保障受到巨大威胁和危机重重的情况下,宗教的影响是有限的;在基本生存保障得到满足,甚至生活十分富足,以至精神出现危机的情况下,宗教需要会受到超乎寻常的重视,可能出现宗教全能的倾向。但有一种例外情形,那就是主要家庭成员遇难,一类是除了作为家庭核心的夫妇幸存,其他家庭成员全部遇难的情况,有些夫妇会选择完全投入宗教活动,比如挖玛尼石、转经等等。一类是很多丈夫与孩子遇难的年轻女性则选择去寺庙出家做尼姑。


不过在玉树存在略为复杂的情形,就是中学生这个群体,既有一定教育基础又不同程度接受了外界各种影响,这种影响既包括现代消费意识、现代生活习惯,也有其他宗教内容,这个群体的宗教意识和对宗教的需要会表现的十分薄弱,模糊不清。


基本生存获得必要的保障以后,基本精神活动的需要会被凸显出来,很接近心理需求,但更宽泛与复杂。首要的,就是无论哪个层面的人群对于人际交流沟通的需要,聊聊天,述说一下自己的境遇,被关注,被关心,被接纳,被尊重…等等。通讯工具的重要性显示了这种需要的被重视程度,首先是亲朋间,其次是邻里间,然后再到受助者与助人者之间。当一个中学生一个月的电话费以几百元计的时候,你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需求。而此种情形里,宗教需要和影响是非常微弱的。


此外,还有信息和娱乐的需要。除了通讯方面的信息满足,还有通过广播电视网络来满足的对于外部世界更多了解的需要。以及主要通过电视来满足的对于娱乐的需要。这个需要贯穿地震发生至今的全部阶段。宗教影响只在家庭出现人员亡故、宗教纪念日、活佛大法会的日子才凸现出来。


当然,除了这些需要外还有很多方面,我只是以点带面地来简述,希望更多的外来援助团体和人员能够在重视宗教影响的时候,也同样考虑宗教的有限性。不要因为发现宗教的普遍深刻影响而失掉自己的主动性和能动性,产生无能感、无力感,以至放弃必要的努力和服务;也不要因为发现了宗教的有限性,借以以偏概全,甚至否定宗教力量和宗教影响的重要性,以达到凸显自己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的目的。更有甚者,以突发灾害后引发的短暂情形攻击藏传佛教的某些层面,达到宣传其他宗教的目的,这在灾难救援过程中,似乎都不是可取的。关于助人者,我将在下一部分“助人者的动机与行为”中加以必要的阐述。


转载自:
孟凡龙老师
于二月二十三日在博客上载的文章

玉树灾区身心问题对治的现实基础和未来需要(三)

心理意识与心理疗愈

相对于玉树地震灾区,这又是一个复杂,甚至艰难的领域。我想从现代专业心理治疗、泛心理疗愈和玉树民族宗教特色的区域心理对治这个三个维度来简述玉树受灾群体的心理意识与心理疗愈的相关问题。

心理意识

玉树是一个几乎全部居民都信仰藏传佛教的地区,所以在心理意识方面有着多元复合的特点。对现代专业心理治疗的接触与认识,可以说是从地震发生后,随着灾难应急性心理知识的普及、心理援助的介入而开始的。地震之前,等同空白。但这并不是说,这个区域的居民没有心理意识,从更宽泛的角度看,心理问题是当地人很在意,并在一定限度和程度内给予必要关照的现实问题。这一点,从他们对“开心”的重视、以及深入日常生活的广泛程度便可以见出。平时生活中,尤其打招呼,“开心”与否?“好不好”是最重要的,以至成为无意识的事情。这可能与恶劣的生存环境和气候有关,“看着都让人寂寞”的群山围绕的居住环境和长年累月变化无常的气候等等,让人不能不在如何自得其乐开心方面有着特别的敏感和特别的能力。

玉树的藏族同胞,每一个人都能歌善舞,难道不也是为了更开心一点么!包括,孩子们天生的绘画能力对颜色的敏感和颜色搭配能力,以及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随时完成的肢体动作能力,比如,倒立、空翻。。从呀呀学语的幼儿就表现出对自然和自由运动身体的无限热爱。无论老小,他们都一样喜欢水,包括雨水和所有能接触到的江河湖泊的水、泉水。他们有独特的沐浴方式,尤其喜欢泡露天的温泉。不是富贵奢侈,花费昂贵的,而是完全不用费用,大家随意来去,随便泡的,类似西藏有名的“德仲温泉”。在玉树到四川甘孜的山路上,一处温泉,大家过往休息吃饭的时候,顺便就可以泡一下或洗洗身体。那种舒畅感,让你觉得就是一种超越性的心理治疗方式。

当然,藏传佛教和与之有着重要关系的藏医学对藏区人民生活,尤其精神方面的广泛深入的影响直接培养了他们独特的心理意识。比如,大人小孩都牢记于心的,特殊日子的转经如何如何好,出行念平安经好,参加法会听经好,驱除贪嗔痴三毒念对治愈疾病有利,七七四十九天超度对亡者有巨大帮助等等。这个方面可以参考本博客《人生朝圣路》(上中下)的有关内容和本文第四部分“宗教影响及其有限性”。此处不赘言。

在心理意识方面,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问题。那就是在受灾群体和外来心理援助者之间存在着某些直接影响心理问题判断和治疗的差异。这主要集中在现代专业心理治疗方面,因为语言、思维、观念、生活习惯等差异,一些症状描述和心理术语运用存在理解的不同和认识的不同。比如,牧区生活的老乡有着超越现代都市人多得多的耐受力和承受力,而抑郁、焦虑、“PTSD”等等,如果我们完全用与都市人一样的标准去下判断,不能不误判。没有这方面清楚的意识,不重视这些,会产生误差的连锁反应,后果可想而知。而且,玉树现代专业心理知识有所普及后,心理意识方面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群体区分,那就是牧区的牧民和从各牧区移居县城里没有固定工作和稳定收入的普通居民与县城里拥有固定工作和稳定收入的群体,尤其公务员、干部等的心理承受能力差别很大。地震后,前一个群体,更容易从财产损失的怨愤和亲人伤亡的哀伤中走出来,而后一个群体则缓慢得多。原因是多元的,这是需要特别注意的一个问题。

此外,在心理测量方面,通过几次与国内外心理专家的交流,有一个基本共识是,在现实条件相对恶劣、复杂的灾后环境,灾民处于过度期,正常生产生活很大程度没有恢复,伤员康复、基本医疗等不能全面保障等情况下,心理测量不能作为受灾群体普遍心理状态和心理问题判断的主要依据,即使作为参考,也要充分考虑群体的心理意识的特殊性和特殊性的心理需要。

心理疗癒

从现代专业心理治疗方面考虑,对受灾群体宗教信仰、生活习惯、民族习俗等的接纳度和必要的尊重是一个必须被重视的前提。这些方面也是专业心理治疗有效介入灾区心理援助工作并达到一定预期的宝贵资源和桥梁纽带。具体说,无论哪种心理治疗学派和方法想要在玉树这样的特殊灾区开展心理工作,工作人员必须要首先了解当地的宗教、民俗、生活方式等等,努力在其中发现可以为我所用的东西,尽快与自己擅长的专业心理治疗方法对接起来,并通过一定时期边开展工作边调查研究逐步完善起来。所谓入乡随俗,因地制宜,这样专业的心理治疗才能够落地,才能够真正的帮助受灾群体而有所作为。如果依然坚持用城市里日常的心理治疗模式、评估判断方法和思维习惯,是很难有实质性的收获的。

在这方面,我们针对不同群体和个体的不同情况,采用了针对性的、不同的心理援助方法。从建立关系角度说,孩子,我们首先满足他们被欣赏和关注的需要,选择陪伴、提出地域差别的疑问互动、游戏、绘画、玩具、摄影等多种方法和工具媒介赢得孩子信任,同时初步了解个体的特异性。中年人,因为玉树属于康巴藏区,在整个藏区里是最直爽而喜欢交朋友的区域,所以,我们多在互助互惠中建立朋友关系,慢慢进入心理层面。老年人,喜欢被关注,喜欢倾述过去,喜欢被赞许,我们更倾向选择陪伴、倾听、讨教宗教习俗等满足其荣誉、自豪感需要的方式,然后,建立特殊的朋友关系。重创伤家庭和伤残人员是一个特殊群体,考虑到哀伤等等问题,我们尽量减少预测预期等主观因素的影响,更耐心缓慢的来对待,在针对现实困难提供必要帮助的互动过程中,逐渐互相了解,建立稳固安全的信任关系。为后面长期系统的心理帮助打下良好的基础。

以上是涉及专业心理治疗的简述,除此,还有民族宗教特色的区域心理对治和泛心理治疗。宗教方面可以参考本博客《人生朝圣路》(上中下)相关内容和本文第四部分“宗教影响及其有限性”。需要补充的就是,我们除了了解融合,还尽量在力所能及的方面尝试完全本土宗教的方式。比如,按藏传佛教和藏族人民生活习俗建立一个正宗藏式佛堂,即无需宣告地默默发挥宗教功用,同时,在超度和朝拜等方面发挥一定作用。除了现实意义,我还觉得,它的存在本身是一种有力量的潜在证明和信任源泉。它向整个区域说明我们对他们宗教礼俗的接纳与尊重,无言的赢得超出想象和预期的信任。其他,还有一起转经,参加超度法会、参与七七超度等,以及唐卡、念珠、金刚结等藏传佛教重要物品的使用等等。

泛心理治疗则更像是本土心理治疗所涉及的内容,但比本土要更宽泛,尤其是以群体自身原发的方式方法为主。所以,更容易发挥受助主体的主动性和自主意识,在前面“心理意识”部分所描述的,玉树灾区人民喜欢投入自然、肢体活动、乐水、能歌善舞等等都属于这个方面。这些自身本具的资源是宝贵的,如果善于发现,并运用的好,应对心理问题肯定会比嫁接的专业心理治疗方法好得多。

转载自:
孟凡龙老师
于二月二十日在博客上载的文章

玉树灾区身心问题对治的现实基础和未来需要(二)

医疗观念和基础医疗条件

医疗观念

在现代医疗意识和观念层面,可以说玉树灾区是先天不足,原因可能很多,但地处高海拔地区,交通闭塞,距离中心城市非常遥远,医疗设施落后,专业人员不足,医疗水平有限,以及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等等肯定是排在前面的因素。对这方面问题的了解和深入认识,也是随着我们工作时间长度和工作范围广度变化获得的。尤其是2010年9月以后系统地介入重伤病员后续治疗等方面事务,越发觉得对医疗观念和基础医疗情况的了解是一个试图在灾区开展长期援助工作的组织和团体必须和重要的前提。尤其是医疗、心理、残疾人康复等领域的工作人员。

地震初期,转移伤员的过程中,因为藏族同胞名字特殊,多有重复,户籍不清,语言不通,情况说明和了解不足等原因,既有轻伤员(多为骨折)没有及时转运或家属放弃救治的情况。当我们问及原因,大多都是当时不太明白状况,或觉得老人年龄大了放弃,或家里伤亡过多无人去照料等等。当然,这也与牧区游牧生活遗留的观念有关,小伤轻伤在家庭条件不好的情况下求治不积极或不求治。我们最初遇到错过最佳救治时机的伤病人员并依然不积极救治还是有些迷惑的,接触多了才慢慢地开始明白并理解他们。有些全部家庭成员都没有受过教育的家庭,完全听不懂汉话,甚至半年过去了,直到元旦前后,好心老乡告诉我们他们的困境我们找到他们时,都不知道有些事情他们是可以求助的。

记得解放军野战医院还在服务的几个月(2010年4—8月),很多到医院看病的老乡都是家里或亲戚有做公务员的、教师的、公司员工的、中学以上学生或同等学历的孩子等,再就是在志愿者的提醒帮助下去寻求救治。此外就不多了,而且最让人遗憾的是,医院免费那段时间(6月底前)很多老乡却一直以为医院像地震前一样收费,为了节省医疗费所以不去求治,甚至我们告诉他们时,依然将信将疑。这类放弃救治的也是老人居多。

2010年5月到8月间,是转移外地治疗的伤员返回玉树的一个时期。这时期有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就是返回的伤员大部分需要拍片复查。而X光片因为设备、电力和收费等因素,加上意识淡薄,对于很多伤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情,以至出院证要求一个月拍片复查,而伤员们有的一百天还没有拍,有的就那么放弃了。等到发现一些后续问题时,往往已经是三四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以后。这样的情况直到现在依然是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

6月份以后,很多重伤致瘫痪的伤员陆续返回,到8、9月,我们才发现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大多数伤员出院后,都没有最基本的家庭治疗和康复知识,比如,定时的翻身、营养的必要补充、必要物品的使用,以及简单的康复训练等,所以致使多数伤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褥疮、营养不良,以及必要帮助、活动和训练的缺失。这些问题的出现又导致了心理上的压力和无助感等,直至偶尔陷入绝望的情绪。

除了以上与地震直接相关的问题等,还有震前便存在的问题,既重病或多年累积的疾病的放弃救治。这种情况,一般是在玉树做完基本检查后,因条件限制,建议转到西宁或其他医疗条件好的城市做深入检查。玉树到西宁八百公里多是高海拔山路,路途艰苦、费用也不少,有些经济条件原本不好,地震又完全损失了财产的病人历尽辛苦赶到西宁,检查结果是极严重的病情,需要住院或手术治疗等,但病人和家属了解了病情后便因为经济原因直接放弃治疗。往返一千六百公里高海拔山路不说,返回既是放弃,日日在绝望中等待下去。有些病人则是西宁都不去,绝症也许还好了,可是若把完全可以治疗的疾病就因为无法诊断也等同绝症一样对待煎熬下去,最终摧毁人的身心,多么悲哀呢。但这样的情形不是没有,而是不止一二家,而且多是从牧区进入县城时间不长、经济条件先天不足、地震又失去了仅有的赖以生存的财产的家庭。我们入冬后,帮助的几个重病患几乎都是这样的情况,只是大同小异罢了。

基础医疗条件

医疗观念不能说不是与当地的基础医疗条件有关,因为有限的医疗条件和设施也确实影响了伤病员求治求助的积极性和就医观念。

就拿目前玉树的医疗条件来说,在电力保障的前提下,仅能完成血、尿等常规检查、B超、胃镜、X光等检查,这还是条件好些的玉树州医院,但是电压低或停电是常常发生的,所以,这些检查也是有限的。常常是连续几天,甚至一周都不能完成一个X光检查,很多病患于是在等待中学会了放弃。而条件差些的玉树县医院就不用多说了。

如果运气好,检查顺利完成,得以确诊,而确诊后,药品又是有限的,有些必须的药品缺少,只能用替代品,这也是不能不影响病员求治的积极性和治愈信念的。

若是一个病入膏肓或者绝症的病人,即使想住院,急切需要那种医护人员专业照顾的安全感和临终关怀,回答还是不能,也是因为条件等原因。这些都是我们几个月来,陪病员跑医院的切身体会。至于,医护人员的数量和水平,我就不妄加说话了。

去年9月至今,我们与医院合作的多,通过伤病员的细微变化和家属的反应等等,有了一些粗浅的体会。尤其是近两个月来的几个极重伤病人员的就医诊疗情况,给了我们不少的启发和感触。那就是在灾难后的地区,医疗与心理更紧密的协调合作的必要性。我之所以把这个问题放在基础医疗条件里来谈,是因为这个方面起主导作用的依然是那些主治医生或诊疗专家。当然,进入灾区开展医疗援助的组织或个人也包括在内。从现代疾病诊治的方法和效果来说,没有百分之百准确的诊断和百分之百有效的治疗方法。那么在这个前提下,医生为患者留出一个心理出口是十分重要的。也就是说,尽量少做宣判式的断言和放弃性质的建议。前者会让患者完全丧失信心,后者则很容易使家人遗弃患者。无论哪一个方面,都是对患者不利的。虽然,相对于躯体疾病,尤其器官的癌变和衰竭,心理方面是模糊不清的,难以判断的,但无可置疑的是,它存在一种支撑性的力量。有些时刻这种力量会完全取代药物而让机体依然保有生命力。当然,这种心理力量的来源,也许是多元合一的,比如,患者对医生的信任,医生给患者的信心;亲人对患者的不弃,患者对亲朋关爱的信赖;医生对患者超越诊治范畴的人性关照,患者对外在世界不弃的信念等等。

罹患严重骨癌的尕江,至今依然可以微笑。若按照某些专家的建议和判断,绝不是今天的情形。我们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到底什么在发挥作用,是人血白蛋白?是周围人们的关爱?是心理?等等。其实,对于一个依然保有生命力的重患来说,知道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或她依然保有继续活下去的信念和勇气,并与大家时刻同心努力着。关于心理方面的意识和疗癒等,待第三部分详述。

转载自:
孟凡龙老师
于二月十六日在博客上载的文章

玉树灾区身心问题对治的现实基础和未来需要(一)

玉树地震灾区,也许是地球上离天最近的灾区了,而对于地球,它又是长江、黄河、澜沧江三江的源头,可可西里也属玉树。所以,我用了这样一个名字。也可以看成是:天地仁心。就像“心事重重”的“重”当然是多音多意一样。

( 玉树藏族自治州(藏语:yul-shul bod-rigs rang-skyong-khul),位于青藏高原腹地,青海省南部。距省会西宁800km.北与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为邻,东与果洛藏族自治州相通,东南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毗连,南及西南同西藏自治区的昌都地区和那曲地区交界,西北角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接壤。东西长738公里,南北宽406公里。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最高点6621米。是长江落差最大的标志点。气候高寒。玉树藏族自治州总面积为26.7万平方公里,总人口为30.23万人(2009年),其中藏族占97%。农牧业人口21.7万人。自治州首府驻玉树县结古镇。简称玉树州。玉树既是“三江源头”,也是“藏獒之乡”和“虫草之乡”。)

受灾群体的需要(意识、无法意识)和现实条件(宏观角度)

普遍需要

作为一个个体的人,无论有民族、人种、国籍、地域、宗教等何种或多种差异,在突发的、毫无思想准备的社会性、集体性、创伤性重大自然或非自然灾难面前,以及之后的漫长岁月里,都有着超越个体差异的普遍性需要。

这种需要有些可以被短时间内意识到,比如,最基本的衣食住行的需要、通讯的需要和大部分身体心理问题的需要;在地震等灾区,这种情形随处可见,无论玉树还是四川,地震最初的日子,大家都是一样首先解决最基本的衣物、食品需要,保证生命没有威胁,然后解决住所、通讯、出行等问题,再后来解决身体心理问题,当然此处所言心理问题并不是单纯指找寻心理专家或相关工作人员的那些“专业”领域心理问题,而是更多包括了有意识或偶然与近邻或亲戚或好友哭诉自己家遭遇等行为。这些需要也同样容易被救援者发现并尽力解决。

而有些需要甚至经过漫长的时间都可能无法清晰地意识到,比如,因为民族地域或其他综合因素区隔,教育水平、现代生活知识的差异导致重大身心疾病等现实问题对治意识欠缺、求助意识欠缺等被长,以至问题被长时间延误着,等到被发现或意识到,已经失去了救治的帮助的宝贵时机。这些需要因为服务时间、生活气候条件、服务人力物力等限制也同样容易被救援群体忽视。这类问题在地处青藏高原、交通十分不便、基础设施差、生存气候等条件差的玉树灾区尤其突出。玉树灾区震前基础条件最好的玉树县城所在地结古镇,但是震后,尤其救援医院撤离后,只有玉树州医院和玉树县医院承担几乎全部医疗方面的责任。医疗等详细情况,待第二部分详述。至于心理方面,因为综合因素等制约,能够实际开展系统专业工作的,几近于零。此部分,待第三部分详述。

当然,无论意识到和未意识到的需要很大程度上都是基于灾难本身带来的丧失和损失,丧失多无法挽回,比如亲人遇难;损失或可补救,比如财产损失等等。灾难直接带来的丧失与损失,可能会比较多的被关照,而且多指向普遍需要。而灾难间接引发出来的问题,因其时间、背景、人际等复杂因素则不容易被人注意并给予及时的帮助和支持。这种情况,更多与个体特殊需要有密切关系。

特殊需要

除了普遍需要,个体因族群、地域、宗教、习俗等差异而有着带有极强个体特征的特殊性需要。比如,宗教仪式、饮食习惯、服饰习惯、起居习惯等必须坚守,且被接纳尊重的需要。

有着这样的特殊需要的灾区,玉树又是一个无可争议的典型,其特殊程度也许又是一个世界上不多见的灾区。藏传佛教影响着他们从生到死的方方面面,藏族服饰本就是适合地域综合特点出现的,以糌粑、酥油、干肉、冻肉、茶为主的饮食更是无论遭遇什么、人在哪里都必须坚持的,至于天生游牧民族的种种起居生活习惯不待多言。

就饮食一个方面,地震后,这十个月来所闻所见让我们深感震撼。无论是依然在玉树的伤病员,还是转移出去的,哪怕承受饥饿,也坚持着自己的饮食习惯,甚至饮食习惯的受限会极大地影响到他们的情绪和身心疾病的治疗效果。当然这不包括大多数被现代化了的学生们,他们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学会了吃好吃的零食。

还有一类特殊的需要,可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建立信任,并深入个体家庭地震前的背景里,才能理解。这方面可能涉及家族史、家族病史、家族关系史,以及社会地位、教育背景等等。大多数人也许想当然的以为这方面多集中在心理问题,但从我们了解和遇到的情况看,在玉树灾区有更多问题集中在身体疾病久不得治和家庭成员生计方面。

疾病相关问题第二个部分详述。以家庭人员生计问题来说,一个玉树藏区家庭为了孩子教育或现代化条件等等原因,毅然决定改变祖祖辈辈的生存习惯,卖掉牦牛等财产,在玉树县城(结古镇)或购置地皮建房或租房临时居住,总之完成了城市化的第一步。但连带的问题还有很多,从小习惯牧区生活、现已成年或接近成年的孩子在城市里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也就是说年龄已经二十多岁,但完全没有能力养活自己,需要漫长的适应过程。偏偏玉树藏区孩子远比内地偏多,六七个孩子的家庭并不是少数。而在这种现实下,主人,也因告别了多年牧区生活,既需要迅速适应,也要应对自己的身体病患。再要养活一家“无能”的小辈和多病的老人,实在是不堪重负,若再遇到灾难、重大疾病,这样的一家人几乎陷于绝境。此类情形在玉树并不少见,加上有无户籍、是否本地户籍等关系灾后补偿等问题,其问题之复杂和艰难是外人无法想象的。但从小便学会顺天地自然而生的藏族人的坚韧和坚强也不是外人可以体悟的,这多少在心理层面帮助了他们应对困境。至于心理方面和宗教的作用留待第三、四部分详述。

转载自:
孟凡龙老师
于二月十六日在博客上载的文章

Tuesday, February 22, 2011

 
2010年四月间承受了地震的玉树因为遇上了为期半年的寒冬(摄氏-20 -30),所以延缓了重建的进展。至今,2011年二月间,健康突然变瘫痪了的依然需要援助来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健壮突然变重伤了的还需要援助在医院不断接受治疗,富足突然变失去经济支柱的还需要援助来学习扛起家庭责任,还有失去父母的孩子们亦需要援助来接受教育。为此,精英大学成立的玉树募款团队把当地小孩送给他们的画结集成画册和设计了T-,希望能为玉树人民募款来购买药物,日常必需品和校园用品。画册里涵盖了当地文化以及义工们的心声。画册和T-皆为RM30 70RMB.除此,亦接受私人捐款。

以下是之前的账目,款项已在2011年一月送往玉树。



捐赠者
马币
银赞助商 (Twin Arrow fertilizer)
 3000
铜赞助商 (VeeJ Uniforms Concept Store)
其它
私人捐款
10400
大众募款
1025
总额
14425
用途 (直到 16-1-2011
马币
回馈给玉树小朋友的画册
510
玉树邮费
70
画册和T-费用
761
总额
  1341

马币(14425-1341=13084=28177.3 RMB
马来西亚的朋友可到面子书(Yushu Earthquake Relief)和博客http://yushuearthquakerelief.blogspot.com 游览详情。若愿援助,可以划线支票捐助:抬头注明“Ting Sing Kiat”或汇款至RHB银行汇款,户口号码: 21416500027175后简讯至012-5088862来确认转账。如有疑问,请联络:Vivian, 016-828 6035 一百巴仙营利将悉数由陈心洁博士直接给予有需要的玉树灾民。希望您能伸出您的援手,辅助他们回到生活的轨道上。感恩不尽。此活动只进行至2011 331日。 

陳心潔老師為畫冊所寫的序言:
很多人一輩子都想出畫冊, 但是都無法成功. 如芃谷 (Vincent Van Gogh), 他的畫是因他的死亡得到新生. 灾難, 並不能毁滅我們內在的能力. 但能毁滅人們的是對灾難的淡漠, 忽視, 及遺忘. 很幸運的是我們在精英大學的心理系中有著這一群默默奉獻的學生們, 2010414日發生在中國青海的玉樹大地震, 獻出了他們的時間和精力.  2010年下半年, 他們的人生不留白. 有的到玉樹當志願者,有的在背後為玉樹灾民奔波籌款的, 這些學生們參與並分享了許多玉樹人民的苦難. 也許我們無法全然擔當他們家破人亡之痛, 但我們把馬來西亞的溫暖和歡樂帶給了他們這本畫冊, 也是因著他們和玉樹小朋友間的愛與信任, “偶然中催生的,  是兩個國家兩個文化和兩群孩子們的共同結晶, 也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緣. 他們的畫觸動著學生們, 而學生們的排版和文字則賦於這些畫另一番意義. 所以這是他們共同建構的一種符號語言, 向大同世界宣講純粹的大愛.
上天藉著玉樹教化了我們, 而我們也願意將此份祝福帶給每一位手持這本畫冊的善心人士. 希望這些充滿藏民文化氣息與生命力的畫, 給你驚喜! “




 
 Yushu, a place had suffered earthquake during April 2010, has delayed their reconstruction progress due to the winter (-20°C to -30°C) that lasts for 6 months. Until now (February 2011), he who is paralyzed after the earthquake still needs help to adapt to new life; he who is injured still needs regular treatments; he who has lost most of the money still needs to learn the way to support their family; the children who have become the orphans also need help to continue their studies. Due to all these, HELP students has established Yushu Fundraising Program to raise fund for Yushu victims. The drawings from the kids in Yushu have been compiled into album and part of drawings was being used in designing the T-shirts, which are part of the fundraising items. The funds will be used to buy medicine, daily necessities, winter clothes as well as school equipment. In this album, along with the children’s drawings, the stories of volunteers’ experiences will be shared with you. Album and T-shirt costs RM30 each; donations are also welcomed.

Below is the account, the profit had been sent to Yushu by January 2011.

Donors
RM
Silver Sponsor (Twin Arrow fertilizer)
 3000
Bronze Sponsor (VeeJ Uniforms Concept Store)
others
Private donation
10400
Public donation
1025
Total
14425
Usage until 16-1-2011
RM
Yushu kids’album
510
Yushu Postage
70
Cost of albums and T-shirt
761
Total
  1341

RM14425-1341=13084=28177.3 RMB



Further details can be found in facebook (Yushu Earthquake Relief) and blogspot(http://yushuearthquakerelief.blogspot.com) . If you wish to make donation, can use cross check to donate by indicating title“Ting Sing Kiat”or transfer to RHB bank account (21416500027175) and then sms to 012-5088862 to confirm the transaction. If you have any enquiry, please contact Vivian, 016-828 6035. 100% of the profit will be given to the Yushu people in need by Dr. Rachel Ting and the usages of the donation will be published to facebook and blogspot. Hope you can give your helping hand and assist them back to their life track. Thank you very much. This event will only last until 31st March 2011.

Words for the Album from Dr. Rachel Ting
Many artists dream to succeed and be famous with their art pieces, however, not many have their dreams come true. Even Vincent Van Gogh himself, whose artwork only become famous after he died. It isn’t a disaster which destroys our inner strength, but the indifference and ignorance towards the disaster. Fortunately, a group of students’ volunteers from the HELP psychology program contributed their time and energy to the people from the earthquake in Yushu, Qinghai that happened on April 14, 2010. During the second half of 2010, their lives changed; some volunteered at the earthquake zone, some raised funds. These students joined and shared the difficulties and hardships of the people in Yushu. Perhaps we wouldn’t be able to understand their pain in losing their loved ones completely, but we were able to share the happiness and sense of warmth we brought from Malaysia. This drawing album came by an opportunity, from the trust and love of the children in Yushu, with the student volunteers. I consider this is their fate that may come by chance but not by diligent search. We were tremendously blessed to be able to meet and be with the people of Yushu, and we would like to share this blessing with you, the Good Samaritan who now holds this album. I hereby hope that this album which filled with the drawings of hope, vitality and Tibetan’s culture will pleasantly surprise you.